家事.國事.天下事——明史研究的一手史料《明實錄》

《漢書.藝文志》言:「古之王者世有史官,君舉必書,所以慎言行,昭法式也。左史記言,右史記事,事為春秋,言為尚書,帝王靡不同之。」史官記言記事的傳統,延續至清朝不綴。藉由這些材料,編修歷朝皇帝的起居注冊、實錄等檔冊史籍。鑒於《明實錄》是研究明史不可或缺的原始史料之一,傅斯年圖書館於「數位典藏與數位學習國家型科技計畫」時,將所藏明代歷朝實錄進行數位化,將成果放置於善本古籍資料庫,以利學界使用。


圖一、《明史稿》,清康熙間王氏敬慎堂刊雍正間續修本,傅圖登錄號:202042
傅斯年先生在自藏王鴻緒《明史稿》上,所記下的明史、明實錄校閱心得。


史語所自創所之初,歷經多位前輩的努力,將購藏的「八千麻袋」內閣大庫檔案,整理校勘的成果出版了《明清史料》。在這些珍貴「紙張」中,發現有被認為消失了數百年的《熹宗實錄》一千多頁,於是在所長傅斯年的帶領下,開始了史語所《明實錄》的校勘整理計畫。現存的《明實錄》很多是萬曆年間參與謄錄與校讎的官員抄寫流出的,存有脫誤與不全的問題,在有限購書經費之下,透過他館館藏借印,和有心人的慨然贈書,取得了不同版本的明史、明實錄進行校讎,即便因戰亂歷經九次遷徙也未中斷,整理工作的艱辛歷程,可透過徐中舒、黃彰健等研究人員撰寫的工作報告和出版序來了解。

圖二、《大明神宗顯皇帝實錄 五百九十卷》,抱經樓舊藏明鈔本,傅圖登錄號:116006.016
在偷抄書的壓力下,謄錄筆跡多元,即使同一冊書也時有變化。 


作為一手史料,學者們利用《明實錄》進行明史的各項研究,諸如傅斯年〈明成祖生母記疑〉,朱希祖〈明成祖生母記疑辯〉,王崇武〈明靖難史事考證稿〉、〈論皇明祖訓與明成祖繼統〉,徐泓〈明代中期食鹽運銷制度的變遷〉,刑義田〈據《明實錄》校正《明史》等書所載「土木之變」之誤〉……成果豐碩,難以盡列。

而在戲劇作品中常見的皇位爭儲,勝利者主導下編纂的實錄中,時可見為繼位正統性的粉飾文字,如明成祖在永樂年間修的《明太宗實錄》中,描寫明太祖朱元璋原欲立燕王朱棣,但大學士劉三吾反對:「立燕王,置秦、晉二王於何地?且皇孫年長可繼承矣!」才立長孫朱允炆惟皇長孫。總結來說皇帝出生多伴有五色祥雲或是紅光滿室,或是母親多有預言的繼位胎夢,有興趣的讀者,可透過史語所數位典藏資料庫整合系統-善本古籍資料庫,看看各朝實錄的首卷,會發現許多有意思的記載。

圖三、《大明太宗文皇帝實錄 一百三十卷》,廣方言館舊藏清初朱絲欄鈔本,傅圖登錄號:80379.003
朱棣在位時所修《太宗實錄》中處處強調,朱元璋自始就屬意燕王朱棣為皇位接班人。「諸子中燕王仁孝,有文武才略,能撫國安民,吾所屬意。」


參考資料:
陳時龍.許文繼,《正說明朝十六帝》,台北市:聯經出版事業股份有限公司,2005年5月初版。
王汎森著.王曉冰譯,《傅斯年-中國近代歷史與政治中的個體生命》,台北市:聯經出版事業股份有限公司,2014年2月初版二刷。
徐泓,《二十世紀中國的明史研究》,臺北市:國立臺灣大學出版中心,2011年11月初版。

撰稿:洪藝珊



封面圖片出處:《大明太祖高皇帝實錄 二百五十七卷》,傅圖登錄號:115592.002